一首簡單的歌,真的沒想到會為我留下難忘的故事。
去年課本出現這首歌,我也第一次看到,
照著譜唱起來沒什麼感覺,於是上網找影片。
用中文"排灣族歡樂舞""ㄌㄚㄌㄚㄧ"找不到,後來換成英文拼音lalai,
找到泰武國小古謠傳唱隊的影片供學生一起欣賞,大家都覺得好聽,
如果看著譜聽他們唱,可以發現他們唱的跟譜上寫的不同,
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泰武國小古謠傳唱隊,
今年他們得了金曲獎最佳原住民專輯,
聲音真的好聽,實至名歸。
上學期校內舉辦多語文競賽時,有兩組學生組隊仿唱,
其中一組學得很像,被挑選代表學校參加台北市北區的比賽,
不過唱歌的組合本來有四個人,
因為所有比賽都在同一天,其中一人選擇參加書法比賽,
剩下的三人做了些微調整,
學校很支持的買了箱鼓,我就請主唱在暑假時先想想要怎麼打鼓。
第二首曲子沒有譜,學生是聽唱學的,
這學期一開學我才知道要參加比賽得交譜,否則就沒資格比賽,
我只好想辦法寫出譜來,
偏偏學校承辦人員沒說清楚時間,最後要我在一個晚上做出來。
主唱是同事的小孩,當晚我趕緊請同事用電子檔傳給我歌詞,
歌詞是用注音寫的,我沒有五線譜的軟體,就用數字簡譜記下音和節奏,
接著再把注音的歌詞轉成羅馬拼音的歌詞,一個字一個字跟音對好,
還好兩、三個小時就完成交出,總算保住了比賽資格。
這學期開學後就每天中午練習半小時左右,準備九月底的比賽。
比賽前為了讓他們看起來更像樣,且有公費可支出,
於是我上網找到了一家租借原住民服飾的店,
賽前三天帶著同事和主唱去試穿套量,並幫其他兩位同學帶回一套。
這套排灣族衣服有上衣、裙子、半邊褲、腰帶、頭套,
裙子、半邊褲、腰帶、頭套都要綁,小腿在膝蓋下和腳踝上方也要綁起,
穿起來還真的很麻煩,也很有趣,
帶回的隔天讓他們先穿一次,就發現綁的部分需要有人協助。
這衣服一次可租用三、四天,比賽完的那個週末就得馬上拿去還,
這樣一套很精緻也很原味,其他地方我也找不到一次可租三套的,
所以每套花八百元還是租了。
賽前兩天穿著衣服錄了一次,當時還是唱一部,
他們三個常常唱到一半就開始笑,後來要錄成功的次數也不多。
大概是我腦海裡常常想著二部的音樂,竟然在比賽前一天才發現學生只唱一部,
我們花了一節課的時間練習兩部合唱,主唱會唱較高音的第二部,
但是另外兩位唱主旋律如果起音太高會走音,所以主唱的起音要控制得剛好,
主唱很積極練習,也知道如何控制和調整,我就放心交給他,
我知道他們唱得不錯,只要不出大差錯,我也對他們有信心。
隔天由主唱的爸媽和一位組長帶去比賽,
當時我的膝蓋已受傷,本來想去也就沒去了,
根據同事的描述,當天去比賽的都是原住民,好像只有他們是"偽"原住民。
等了一整天,晚上八點多終於在網路上公布了成績,第一名耶,
台北市的比賽要得優等都很難,更別說第一名了,大家都很欣喜,
這是我二十年來最好的教師節禮物了!
可惜這只是台北市辦的比賽,全國並沒有這個比賽項目,
所以連學生自己本來都期待下一次的比賽,到這裡就要畫下句點了。
之後想想為什麼會得名,除了歌聲還不錯,唱起來還蠻自然的。
同樣在小學服務的妹妹說,他們學校以前有排灣族老師曾經去當過評審,
他說他們並不欣賞加鋼琴伴奏,那一定都是老師的主意,
原住民在山裡唱歌本來就沒有鋼琴伴奏的,
所以我們的安排,用清唱再加上打鼓,更接近原味,所以贏得青睞吧。
這經驗在未來或許可以複製,但能碰到會唱、敢唱又肯唱的積極學生很不容易,
得天下英才而教之,真的是一大樂事,
這首歌、這位學生,在我的人生中,已經成了一段很特別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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